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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會想寫這篇主要是因為被<宵山萬花筒>裡第五章的”宵山迷宮”給迷住了。從來沒有看過這樣子的故事,像周莊夢蝶一樣主角每一天起床都像一場夢,而且每天都是宵山這一天,每一個同一天都有些雷同有些不同的地方,大部分的人都曾經有過既視的經驗,感覺現在在做的事情似曾相似,森見把這一種感覺描寫成主角真的被困在時間的迷宮裡,每天不斷的循環著祇園祭前的宵山這一天。

後來再看森見的另一本名著<四疊半宿舍青春迷走>的最後一章時,發現迷宮又出現了。但這一回主角是被困在空間的迷宮裡,怎麼樣都走不出自己的房間。

<宵山萬花筒> (以下簡稱宵山)
我起床走出房間,餐廳裡飄著味增湯的味道,玻璃門外灑落了明亮的陽光。我往電視畫面看。店是正在播映宵山前一天的影像,旁白說:預計今天宵山將有三十萬名遊客前來觀賞。
「今天是宵山?」
母親歪頭看了電視,喃喃地說:「是阿。」

<四疊半宿舍青春迷走> (以下稱四疊半)
前一陣子,我基於奇特的機緣,落得在數不清的四疊半宿舍裡永無止境地走在榻榻米上的下場,那段期間,我被迫針對四疊半宿舍進行思考,心情簡直想從華嚴瀑布跳下來。

也許森見對於困在一個空間或時間的感覺特別的著迷吧。
也許我們都是被困在某種迷宮裡吧。

兩篇故事的同點:
其一是被困的主人翁都對原本的生活有所不滿。

宵山萬花筒裡柳先生繼承了在宵山這天離奇猝死的父親的畫廊,與母親兩人朝夕的在畫廊與家裡相處著,柳先生是個知書達禮的人,但是卻是沒有太多反抗的被困在這個沒有太多自由的人生裡。
四疊半裡的男主角(男主角從頭到尾只以”我”或是”學長”出現, 所以不知其名)則是對自己虛度的大學生活感到厭煩,卻也沒有骨氣去改變什麼。

其二是與死亡有關。

四疊半所描繪的死亡映像是比較直接的,和被困住的現況直接相關,餓死啦,渴死啦,無聊致死等等,最後稍微觸及了關於一個人獨活於世界上的意義這種比較哲學性的問題。

而宵山萬花筒裡的死亡映像卻是比較抽象的,主角並不切身的有死亡的壓力,但是整篇文章的那種死亡的重力卻如影隨形。

<四疊半>
面對糧食在第二天就沒了這個事實,就算突然驚慌失措也無濟於事,但只剩下咖啡和香菸。即使優雅地享用這兩樣,多少能夠延緩肌餓感,遲早也會餓得前胸貼後背。我又不能舔積在房間角落的灰塵,像仙人般長命百歲。馬上就會瘦得像麵線一樣餓死,落得在四疊半宿舍裡腐爛無人知的下場。

<宵山>
我的心情沉重萬分。或許是因為和乙川那段不愉快的對話,也許是受到大師得過去影響,又或許是因為父親的死。睽違許久的宵山在我看來不是美麗,反而有如陌生的異國祭典。我邊這樣想邊走,在黑主山北邊踩到一團橡皮般的東西。腳下很暗看不清楚。我彎身一看,躺在我腳下的是一條金魚的屍體。

兩篇故事不同的點很多,但最主要的印象就是兩個迷宮所呈現出來的感覺,四疊半是詼諧熱鬧的,宵山是灰沉寂靜的。從描述的場景上就可見一斑。

<四疊半>
首先,北邊有一扇像嬰兒吃得威化餅般薄的門。門上貼著猥褻的貼紙,應該是之前的房客留下來的,營造出極為熱鬧的氣氛。進門之後,旁邊有個說有多髒就有多髒的流理台,推著滿布灰塵的頭髮造型用品和電爐,以及各式各樣的破銅爛鐵。可以說是和家庭主婦想要的機能性廚房正好相反,保證會妨礙廚師下廚的意願。我堅持拒絕在這種荒涼的廚房大展廚藝,而實踐了君子遠庖廚這句先賢名言。

<宵山>
河野大師一個人住。他把了頓圖子町一戶被住商混合大樓與公寓包圍的老獨棟房子當作畫室兼住處。短短一年前,父親還經常造訪,現在則由我代替父親出入河野大師家。房子味在住商混合大樓與咖啡店中間的窄石板小巷深處,連大白天也是靜悄悄的。開了門鑽進小巷裡,彷彿潛進水中一般,喧鬧驟然遠去。
*
敞開的門外漸漸變暗了。待在倉庫裡,幾乎什麼都看不見。我望著半開的門,思索每天早上母親進倉庫的事。母親說得是:昨天許塚商會打電話來,所以我想再找找看。但是真得是這樣嗎?
這時,一陣惡寒爬過背後。
我豎起耳朵。
不知何處傳來了細微的祇園囃子。

 

最主要還是覺得宵山迷宮這篇很迷人,難得寫京都祇園祭的故事寫的這麼鬱悶有壓迫感的,讀起來真的有種掉入時間的迷宮裡出不來的感覺,十分有感。

暫寫至此。森見登美彥雖與萬城目學合稱京大雙璧,但讀過森見的文章再去讀萬城目的,覺得萬城目是千里未逮級別有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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