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寫作練習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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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by Breeze Kaze, 照片截自她flickr相簿http://www.flickr.com/photos/breeze-kaze/sets/, 此照片非商業用途也無意做自家發表, 純粹借圖發揮)


明明就離海邊那麼遠,卻總是聞的到一綹鹹味。
也許是幾天前去海邊散步時留在腦裡的嗅覺記憶,
也許是這些漂流木桌的細胞壁內還眷留著半世紀前的海水。


擱在腿上的書頁反射著陽光,黑色的鉛字消失在光的迷濛裡。
我也懶的瞇上眼或是調整書的角度,反正想發呆多過於想讀書,吸口煙,將目光放到再怎麼望眼欲穿也穿不過的遠方。
這一間有著看海景的悠閒氣氛,卻離海岸十分鐘路程的酒吧,白天的時候總是這樣空無ㄧ人。
空無ㄧ其他人,只有我和阿健。
阿健是這裡的酒保,做白班也做晚班,阿健留著Bob Marley的鬍子,帶著Bob Marley迷的經典紅黃綠毛線帽,帽子裡的髮型是個迷。
雖然他話不多動作也斯文有禮,卻因為Bob Marley樂迷的刻板印象,讓我對阿健具有雙重個性這一點深信不移。
我對阿健遙遙手, 阿健對我點點頭,又默默的埋首回吧檯,不多時就漂來煎培根的味道。
煎脆一點的好,我邊吐著煙絲邊在心裡想。


來到這個靠海的小鎮快兩個月了,什麼也不做,徘徊在被我稱為尋找自我的人生終極任務裡。
抽菸、翻書、吃、抽菸。
跟辭職前的生活根本一樣,少了動不動就破口大罵的總編輯,卻多了吃光存款的慢性憂慮。
還有就是手機關機的空洞感,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了一樣的空洞,讓我好幾次忍不住想開機收收信,隨便聯絡個什麼人。
但是我ㄧ意識到這種科技依存的病態,馬上又把手機丟得遠遠的,有時候乾脆出門避難去。
為了正當化我的離群索居,我非得找到ㄧ些自我才行,ㄧ些夢想阿,生存意義之類的鬼事。
我真是個結果論者,這代表著到目前為止我的人生還算成功。至少那些教你如何面試的工具書裡對於結果論者的評價是極其正面的。


阿健靜悄悄的送上油吱吱的炸薯條培根蛋,這傢伙前世是貓吧。
我把煙和書都丟一邊,海水味和陽光之類的浪漫情懷也都被口水和胃酸擊退。
人生意義意什麼的為什麼不能就是吃培根呢?我插著一片煎得酥脆的培根愛戀的看著。阿健煎得好阿。

啪的一聲。

我的人生意義掉在木板地上。
泛著油花熱騰騰的它沾滿海濱的沙。

叮~ 叮叮~

阿健,你什麼時候在門口裝了風鈴的。
明明夏天都快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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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by Breeze Kaze, 照片截自她flickr相簿http://www.flickr.com/photos/breeze-kaze/sets/, 此照片非商業用途也無意做自家發表, 純粹借圖發揮)
以下文章由本人邀稿,舒湄執筆


現代進化論


為了躲避滅族之災,動物悄悄地再度進化

一些魚喝下了孔雀石綠,發動幾起自殺式襲擊

犀牛捨棄引以為傲的觭角,牛群集體把自己逼瘋

大象開始嗜甜,希望所有牙齒都掉光光

而貴為高等動物的人類

早就煉成一副能吃百毒的脾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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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by Breeze Kaze, 照片截自她flickr相簿http://www.flickr.com/photos/breeze-kaze/sets/, 此照片非商業用途也無意做自家發表, 純粹借圖發揮)


「不是它。」

蕨看著他手上捏著的一枝枯葉說,凍紅的雙手半藏在袖子裡,拉著脖子上厚厚的一圈紅圍巾。
他手指輕輕一彈,任枯葉飄落,邁開停下來的步伐繼續往前走。
「今天還要繼續找嗎?」蕨跟在他身後有點膽卻的問,長裙被林子裡的枝葉撩的唰唰響。
「不然要怎麼辦,到現在也還是沒有找到啊。」就算只看著他被暮色映回來的背影,蕨也可以感受到他的不耐煩。
「……不要找了。」蕨說。
沒有回音,林子裡踩在枯葉上的步伐也沒有放慢速度。
「不要找了吧。」蕨伸手拉住他的羽毛夾克背心。
「不找了然後呢?」他轉身面對蕨,消瘦的臉上有著隱隱的怒氣。
蕨跟著急促了呼吸,雙手緊抓著胸前的圍巾角,死盯著他襯衫的第三顆扣子。
「找不到妳就有藉口離開我?」從喉嚨深處噴出來的話,熱辣辣的酸味。
「……不是……不是藉口…」蕨低下頭,唇緣抿著圍巾的摺紋。
「不是藉口是什麼。」他別過頭去,看著滿地落葉,然後用力地一拳揮向一叢沒有開花的野杜鵑,手背滲開兩道細細小小的血痕。
他看著血痕上逼出的小血珠。
「流血了。」
「恩。」彷彿所有的怒氣都從身體上這兩個多出來的開口瞬間蒸散了一般,他輕輕冷冷的哼了一聲。
「我看看。」蕨從口袋裡掏出碎花手帕,牽起他的手仔細的檢視傷口。
蕨的髮絲隨著林子裡的風飄著,只是看著髮絲在飄,他彷彿就可以聞到蕨身上的香氣一樣。
「吶。」他垂下雙眼看著蕨上下微震的睫毛「真的有心形葉脈的枯葉嗎?」
「恩。」
「找不到那個妳真的會消失嗎?」
蕨把手帕移開檢查血流是否已止住。
「恩。」
「吶。」蕨把他的手還給他「不要離開我。」
蕨抬起頭來,大眼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在消失前我都不會離開你。」
他笑出聲,又再乾笑了幾聲。
「妳一直就想離開我。」他伸手把蕨飄到眼前的髮絲撥回耳後「想走就走,何必編這種謊言來試探我。」
蕨的雙眼還是直直的看著他「你…永遠都不會相信我是吧。就連我不想消失這件事都一樣。」
「就算我想相信妳,妳說我要怎麼找到心形葉脈的枯葉?」
「所以我叫你不要找了。」
「但是找不到妳就要離開我!?」
「不是離開是消失。」
「離開消失都一樣!!」
他氣的別過臉去不再看著蕨。
蕨看著落橘散紅的土地。

「你要把離開和消失當作一樣就隨你便吧,就像你總是把我愛你當成我不愛你來解讀一樣。」

他哼了一聲,仍是別著臉。
「累了,今天就到此為止。」他雖然臉上還有怒火,但仍向蕨伸出手。
「恩。」蕨牽起他的手。
「餓了。」
「恩。」
「妳會冷嗎?」他上下看了一下蕨嬌小的身子,視線停在她紅色的圍巾上。
「不會。」
「胡說,過來。」他伸開背膀讓蕨依進懷裡。
兩人走出林子的時候,暮色已轉成夜色。


那之後,還是沒有找到心形葉脈的枯葉。
蕨在某一天的夜裡人間蒸發,剩下他身旁冷掉的被窩。
他決定不去尋找蕨。
也許是害怕發現蕨不是離開而是消失。
被狠心拋棄的痛
也許
比蒸發的真愛更容易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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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by Breeze Kaze, 照片截自她flickr相簿http://www.flickr.com/photos/breeze-kaze/sets/, 此照片非商業用途也無意做自家發表)

下文由本人邀稿,RT.Fu 執筆。

夏日
午後
微風吹動懸掛在屋簷下的風鈴
汗濕了我的背心衣領
我閉眼躺在草蓆上
任陽光曬暖我的臉
身邊環繞的是妳熟悉的聲音
多年前
妳為我錄製的MD
我無意間發現藏在壁櫃裡
多年後
我按下播放鍵
依舊可以在腦海裡看見妳笑彎的雙眼
還有妳轉頭對我揮動的纖細手臂

我說
最後不盡人意
我卻還保有妳笑聲的回憶
猶記得當年妳靠在我耳邊說了那句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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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by Breeze Kaze, 照片截自她flickr相簿http://www.flickr.com/photos/breeze-kaze/sets/, 此照片非商業用途也無意做自家發表)

下文由本人邀稿,RT.Fu 執筆。

我記得海底的深黑色
也記得天空的淡藍色
和同伴在冰涼的海裡悠遊自在好像是剛剛才發生的事
但幾天前我不聽勸
只因好奇而靠近那聽說稱之為漁網的東西
接著
我感覺我突然很接近天空的淡藍色
現在
我只看得到一片黑色
但卻不是海底的深黑色
聽說是稱為死亡的暗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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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by Breeze Kaze, 照片截自她flickr相簿http://www.flickr.com/photos/breeze-kaze/sets/, 此照片非商業用途也無意做自家發表,純粹見圖有感)


五月走回房裡。
下過一陣小雨的午後,院子裡的水氣透進房裡,雖是陰天卻也還亮著,五月沒開燈,讓微弱的日光溜進房裡。
咚的一聲躺在榻榻米上,任四肢隨意地擺著,剪短的頭髮讓後腦彷彿直接貼著地面一樣,榻榻米的草香好近。

好靜。

總覺得要下雨了,潛意識的就預期聽到院子裡有雨聲,預期落空顯得房間裡特別靜。
五月盯著天花板好一陣子,外頭一點聲響也沒有,平時的腳踏車聲都不知道哪裡去了。
五月翻起身來,半趴著靠近房裡放的唯一物品。
指間輕巧地在整排的卡帶上滑行,有意無意地選了一張,塞進放音機裡。
五月塞起耳機,正正地躺好,閉上眼睛。

「強盜罪與準強盜罪的差別:刑法329條規定竊盜或搶奪,因防護贓物、脫免逮捕或湮滅罪證而當場施以強暴威脅者,以強盜論之,即第329是屬後來不施以….」

五月聽著生澀的法律課錄音,文字進到腦子裡沒有變成意義,只是起起伏伏的美麗聲波,彷彿像在聽拉赫曼尼諾夫的鋼琴協奏曲一樣陶醉,那雙彈了二十幾年琴的手不知不覺地輕敲著榻榻米。
剛硬的法條也旋起舞來,一節激昂一節優雅地滑至下一章。
不知不覺中雨過又停,夕照轉藍,響起蟲鳴。

「…今天的課就到這裡,有問題的同學來找我。下課。」

收書包和碰撞桌椅的聲音,卡帶跳起,錄音結束。
五月緩緩的睜開眼睛,任沒有聲音的耳機塞住耳朵,世界彷彿還停留在他存在的那一間教室裡。

明天就要坐上飛機,飛向美妙音樂誕生地的維也納,學習如何創造出更令人陶醉的音樂。
不管如何都要出發。

縱然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

已經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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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by Breeze Kaze, 照片截自她flickr相簿http://www.flickr.com/photos/breeze-kaze/sets/, 此照片非商業用途也無意做自家發表,純粹見圖有感)

終究還是回到了這個地方。

這種說法其實也不十分正確,畢竟從來也沒真的離開過。
不管走得多遠,棲居在與生物隔離的大城裡,指甲縫裡仍不時飄出一絲腥味,仔細一聞,卻又只剩下襯衫袖口漿過的消毒水味。
為了微不足道的薪水奔走,頭髮乾了又溼,夜裡黏黏油油的貼在額上、頸上,像經年累月流著臟器的水溝漬,令人做噁。
城裡的生活沒能持續多久,就像海濱的微風,總沒人事先預想到竟是這樣悶窒黏膩。

於是還是回到了這個地方。

用黏著乾掉魚血的手指點起一支菸,煙和魚腥混合成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味,
這氣味聞久了竟然會上癮,越噁心反而越令人想聞。
攤前的人停停走走,攤上半死的魚嘴開開闔闔。
那些因為摩擦而剝落的魚鱗噴黏在彼此堆疊的身上,
從掙扎的魚鰓裡緩緩流出的不知道是鮮血還是海水,
壓在上頭的傢伙一陣痙攣,下頭的傢伙無端惹來一頓拍打,
而那沒有眼瞼的魚眼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沒有變化,
咚的一聲,滑下攤子落到地上,
沒有死成,
身上黏著塵沙開闔著嘴,
來來往往的人鞋像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一樣閃過閃過,
叫賣聲此起彼落,

海水的味道。

終究還是來到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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