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薄櫻鬼同人- Retriev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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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邊偌大的製圖桌前,平助埋首趕著稿子。

午後四點多,紐約的冬日已經漸轉成朦朧的斜陽。今年的聖誕夜沒有飄雪,但仍是一個讓路上行人想要趕回家團聚在爐火前的氣溫。

平助寬敞的房間被暖氣烘的暖暖的,幾張不同花色的地毯鋪在木地板上不同的角落,房間的另一頭架著Saya工作到一半的畫架,沿牆的地上放著三兩幅人物畫,窗上的聖誕吊飾讓房間充滿橘子與肉桂的安祥氣味。

平助的筆尖在圖紙上刷刷響,門外樓梯傳來很輕的腳步聲,房門無聲打開,但冷空氣飄進溫暖的房間裡,平助知道有人走進來,下一秒Saya的雙臂從身後捲至他胸前,散在圖紙上的長髮有馬鞭草的清香。

Saya把頭靠在平助肩上,特意找到平助鎖骨的凹陷把下巴擱在那兒「進展如何?」

「緩慢...」語氣中有小小的洩氣感,平助往後靠著椅背,放下筆的手摸著サヤ擱在他胸前的手,思路還放在設計稿上。

「沒關係,還有兩個小時才到聖誕假期。」Saya笑嘻嘻的說「六點以後連續三天,不管有多少稿子都不准你坐在這張桌子前。」Saya用力的抱著平助,鑽到他頸窩裡親吻他的脖子。

「兩個小時哪夠啊!稿子交不出來就死定了!」Saya的細吻讓平助癢的躲來躲去。

「才不會呢,他們愛死你的設計了,遲個一個禮拜也不會怎麼樣。」

「哪有...那麼誇張.....」平助臉紅的斜眼看Saya。

兩人相視而笑,閉上眼找到彼此溫熱的唇瓣。窗外樓下家門口的短階梯上,傳來蹦蹦跳跳的腳步聲,然後是開門的聲音還有翔太喊著我們回來了的聲音。

Saya睜開眼睛,邪氣的對平助說「什麼時候我們也來生一個?」

「耶!?」平助露出撞鬼般的表情。

「嘻嘻~」Saya放開平助,走進房間裡的浴室邊哼著歌「別擔心,等你趕完稿子我們再來慢~慢~練~習~~」

「...說這種話.....誰還有心情趕稿子阿...」平助害臊的咕噥著。

「你說什麼?」在浴室裡的Saya問。

「沒有!~~」



*



翔太進了家門直接跑進後面的廚房兼飯廳。

「小媽!自然歷史博物館真的酷斃了!我今天看到蒙瑪象的骨頭,還有雷龍還有暴龍的化石喔!」翔太興奮地邊和繪理說,邊把手套和毛帽脫在廚房中間擺滿菜和備料的處理台上,繪理停下擠奶油花的動作,看著寶貝姪子紅撲撲的興奮小臉「真的嗎?下次小翔也帶我去看一看。」

「恩,下次一起去!妳看妳看,我還買了這個,暴龍模型!要自己拼的,有四百塊喔,拼起來這麼高!」翔太一手拿著一盒超大的模型,一手高舉過頭給繪理看。

「拼不起來的啦。」繪理身後傳來總司慵懶的聲音。總司帶著一頂淺褐色的毛線帽,從客廳那一頭走進廚房,邊把脖子上的寬版羊毛圍巾脫下來,也放在處理台上的一角。繪理看著這兩個人的動作不禁無奈的笑出來,是嫌處理台上的東西不夠多嗎這兩個孩子。

「拼-得-起-來!等一下就拼給你看!」翔太說完轉身要往樓上跑,繪理趕快把他叫住「小翔,手套和帽子也拿回房間去,換個衣服再下來,穿床上擺的那件紅毛衣阿~」翔太回頭抓了手套和帽子,抱著他的寶貝模型跑上樓。

總司挨近繪理,雙手圈住繪理繫著圍裙的腰,像是在找食物一樣在繪理身上聞來聞去。

「自然歷史館好玩嗎?啊!總司さん不行!」繪理及時阻止總司食指對蛋糕上奶油的攻擊。

「好玩阿,可是翔太一直賴在恐龍區不肯走,明明太空區就必較好玩~」總司從繪理手上擠奶油的袋子上沾了一指奶油,然後把奶油點在繪理嘴上「啊?」繪理還沒反應過來,總司就一口吻過來。

「恩...」繪理被總司吻得全身酥軟,怕不小心把精心裝飾的聖誕蛋糕弄壞了,邊把手上的東西放下,邊一手攀上總司的肩頭。

「齁!~~~」翔太一進餐廳惱怒的大吼「你們大人是想怎樣啦,每天看平助哥和Saya姊親來親去已經夠煩了,現在連小媽妳也一樣!」

繪理一聽到翔太的聲音臉紅的就要掙脫總司的懷抱,但是總司把她圈在懷裡不肯放「阿咧,翔太不是要拼模型嗎?」

「不-是-現-在-。」翔太爬上處理台邊的高腳椅坐著,一副糾察隊一樣的盯著兩人。

「是拼不出來所以才不拼的吧,就跟你說買企鵝模型就好了吧~」繪理在總司臂彎裡掙扎著轉回處理台,微紅著臉繼續手邊的工作。

「哼,不跟你說了。喂,總司,你要跟小媽搗蛋到什麼時候阿。」

「我才沒有再搗蛋,我在幫忙~」

「幫忙?」翔太疑惑的看著總司。

「幫忙試吃阿~」

翔太露出鄙視的表情「哼,那哪叫幫忙阿,真正的幫手在這裡~」說完伸手去拿一碗裝飾用的草莓,卻不小心把一小罐糖霜球掃到地上,細小的銀色糖霜球灑了一地,總司大笑出聲。

「笑屁阿!臭總司~~」

「你們兩個!」繪理大吼一聲,總司和翔太兩個人都閉上嘴巴「兩個人都給我去客廳!」

被驅逐出境的兩個人,一邊乖乖的走出廚房,一邊還在小聲的針鋒相對。

繪理大嘆一口氣,把總司的圍巾暫時掛到牆上,蹲在地上把糖霜掃了掃,站起來的時候看見窗外飄起了雪,不禁露出微笑。沒多久就聽到翔太在客廳大叫著下雪了,然後啪搭啪搭的跑進廚房「小媽,下雪了!」

「恩。」繪理看著翔太打開廚房的後門跑到院子裡。

總司跟在翔太後頭走到後門,倚著敞開的門欣賞初落的飛雪。

「總司さん,要喝杯熱茶嗎?」總司轉過頭來,繪理接著說「還是要喝冰啤酒?」臉上出現難得的頑皮笑容。

「不管喝什麼,妳今晚都逃不掉了。」

總司眼裡澄澈的綠色,像一湖柔軟的水,閃著甜膩的笑意。



(真完)

記: 完全灑糖用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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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阿~真的假的阿,還要走紅毯才能進去呀。」平助看著飯店門口紅地毯兩旁黑壓壓的媒體陣。

「這可是你人生唯一過明星癮的機會呢。」サヤ一手勾著平助的胳臂,帶著腳步猶豫的平助往紅毯走去。

「這...也太害臊了吧......」平助和サヤ一起踏上紅毯,兩旁鎂光燈狂閃,サヤ開玩笑著問平助要不要給媒體擺個pose,平助勾著サヤ火速地向大門走去。

「幹嘛這麼不好意思呢?明明就長的和明星一樣帥,擺個pose有什麼關係?」サヤ笑著繼續逗平助。

「妳啊,這種肉麻話怎麼都講的出口。」平助微紅著臉斜眼看著サヤ,兩人來到簽到席,報了名字,飯店裡傳來現場演奏的音樂聲。

「阿,是藤堂先生和サヤ小姐,今天謝謝你們光臨,沖田總監的其他朋友都已經入場了,希望你們今天晚上玩得愉快。」繪理漾著微笑恭恭敬敬的說,並指示旁邊的工作人員幫兩人帶路。

「阿......妳該不會就是...」平助望著繪理傻傻的脫口說,但話還沒出嘴,就被勾在懷裡的サヤ捏了一把「好痛!」

繪理看著兩人的動作愣了一下,但馬上有禮的說「我是小澤繪理,是沖田總監的助理。」

「繪理小姐,很高興認識妳,籌辦活動辛苦了。」サヤ不管一旁還在喊痛的平助,和繪理打了招呼後,把平助拖進會場。

會場裡,深藍色的場佈把大廳營造的有夜店的感覺,低垂的水晶吊燈閃著跳耀的光稜,穿著華麗的名媛貴婦棲在一張張透明的高腳桌前,每個桌上都擺著藍玫瑰與百合的偌大花束,空氣中盈滿百合與酒精的香氣,玻璃酒杯的碰撞聲被現場演奏的音樂聲掩蓋,一張張難能一見的明星臉穿梭在光影之間,爭奇鬥豔的小戰場讓整個晚宴情緒高張。

「阿,在那邊,土方桑他們。」平助指著大廳一角閃著淺藍色螢光的吧檯,和サヤ一起走過去,サヤ沿途從西裝筆挺的服務生手上截起一杯香檳。

「土方桑!」平助喊著。

「喔,平助。」土方聽到聲音回過頭來,搭在高腳桌上的手拿著一杯紅酒「怎麼,從紐約回來了?」

「恩,回來兩個星期。阿,千鶴,好久不見。」平助對土方身邊的雪村說。

「好久不見,平助君。」雪村開心的和平助問候了近況,就和サヤ到一邊去互相讚嘆彼此的小禮服去了。

「新八桑和左之桑呢?」平助問。

土方拿著酒杯的一手朝著吧檯的另一頭指了指,捲起西裝袖子的永倉正在點酒,但似乎因為想要一次拿很多杯在吧檯鬧了糗事,正忙著救火中。

「真是的,新八桑穿的再體面都還是猛獸一隻...」平助一臉斜線的說「左之桑咧?」

土方閉上眼朝會場中間一叢胭脂團指了指,原田鶴立於一群名媛之中瀟灑的說著話,引起一陣銀玲巧笑。

「吶,平助,什麼風把你吹回來了,學校放假嗎?」土方修長的腳搭上高腳桌底的橫槓,西裝褲俐落的熨線微微立了起來。

「恩,現在是暑假期間,不過還是有在跟好幾個公司的設計案,挺忙的。」平助習慣性的搔了搔後腦,但是馬上想起今天特別抓了頭髮,趕緊把手插回口袋。

「那怎麼還有空回來?」土方啜了口紅酒,眼神越過杯緣向平助詢問。

「阿,回來阿,恩...是因為...」平助的回答被會場的麥克風聲音打斷,晚宴的司儀請來賓賞個注意,感謝佳賓的出席並介紹社長出來致詞,會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舞池後方的小舞台,舞台前擠滿了帶著記者識別證的媒體,社長領著一班人走上台子,引起全場一陣的掌聲,致詞開始。

「阿,是總司。」平助站在土方身旁指著台上。

總司帶著淺淺的微笑,雙手輕鬆的插在褲子口袋裡,幾乎是高過身旁社長半個人的站在台上。台下鎂光燈不停的閃,很明顯的不是針對晚宴禿了頭的大家長,鏡頭全部鎖定那位讓偶像藝人都自嘆弗如的男人,企圖捕捉他睥睨一切的神祕丰采。

「真是的,總司那小子,還是一副屌兒啷噹的樣子。」土方的嘮叨被致詞結束的一片掌聲掩蓋。



*



總司踩著像大貓一般無聲而輕巧的步伐,越過嘈雜的人群,來到住友里子的身後。

「里子小姐,我有榮幸請妳跳隻舞嗎?」總司微微的低下頭,但深綠色的雙眼緊鎖著里子濃妝豔抹的臉蛋。

「當然。」里子將長長的裙擺向後撂,高抬著頭像女王打賞一般的將手交給總司。

總司的黑西裝在明滅的燈光下閃著暗紫色的光澤,里子身上掛滿生怕人不知的琳瑯寶石,兩人緩緩的走向舞池。

「妳覺得敝社的晚宴怎麼樣?里子小姐。」總司笑盈盈的問。

「還算可以。我聽說有些藝人在樓上有自己的休息室,為什麼我沒有?」里子轉頭質問總司。

這個女人已經完全忘了自己原本連邀請函都沒有。

「阿咧,里子小姐沒有個人休息室,這怎麼行,是我們疏忽了,我等一下馬上給妳安排。」

兩人來到舞池,隨著音樂和舞池裡一雙雙的舞者跳起舞來。

「里子小姐的舞跳的真好。」總司一手牽著里子的手,一手搭在里子的腰上。

里子沒有回話,赤紅的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總司。

「跳得這麼好想必是有常常練習,里子小姐參加舞會的時候孩子都是給保姆帶的嗎?」總司帶著里子轉了個大圈。

「你在說什麼?」里子臉上露出不悅,還有一絲不安。

「尤其是有心臟病的孩子,應該很難照顧吧。」總司帶著惋惜的表情對里子說。

「你到底在說什麼!?」里子在總司懷裡亂了舞步,但總司硬是帶著里子繼續跳。

「說什麼?小澤翔太呀。討厭啦,里子小姐連自己的孩子都忘了,能讓妳忘記煩惱,敝社的晚宴還真是辦得很成功阿。」總司皮笑肉不笑的說。

住友里子驚恐的說不出話來,圓睜著貼著假睫毛的大眼瞪著總司,被總司牽著的手微微顫抖著。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里子看向別處。

總司哼笑出聲,握著里子的腰將她朝自己拉近,在里子耳邊輕聲的說「我們就別再裝了,小澤里子小姐,藝人對公關公司呢本來就應該要坦誠以對,不然我們怎麼能夠替妳處理惡意攻擊呢,妳說是不是。」

里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所以呢,我有過一個小孩,你想怎樣。」

舞池上水晶彩燈的光線遊走在總司的笑臉上。

「妳知道日本須要心臟移植的小孩大部分都是到美國去做手術的嗎。」

里子聽得一頭霧水「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心臟移植需要排隊等待相容的捐贈者,既花時間又花錢,不過還好翔太君有個有錢的媽媽。」總司一臉慶幸的樣子。

「你在說什麼?你瘋了!」里子甩開總司的手,拒絕再繼續跳下去,但總司擱在她腰上的手一使勁,把里子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妳要做的事情很簡單,把錢匯到我指定的帳戶裡,連翔太都可以不用見到,夠簡單了吧。」

「這是勒索!我會照做才有鬼!」

「喔,難得里子小姐的腦筋動得這麼快,這完全是勒索沒錯。」總司先是一臉驚訝,然後露出滿足的笑容「但是妳沒有別的選擇。」

「我會報警!」里子惡狠狠的從齒間說。

「妳去啊,這樣還可以上明天的影視頭條,"住友里子八年前棄養孩子,生父不明"。夠聳動,正和妳意。」

「你...」里子咬牙切齒幾近崩潰「你不敢!」

總司眼裡的深綠色又更沉了下去,他緩緩的將臉靠近里子,在一個令她無法喘氣的距離,輕聲的說:

「毀了妳,我敢。」

然後陡然放開里子,轉身將她拋在舞池中長楊而去,但走到一半又回頭,對著還傻在舞池裡的里子笑著眨了一眼「我的助理會把銀行帳戶告訴妳。」



*



飯店的內花園裡,仍聽的到宴會廳裡的笙歌,但草地沁入空氣中的涼意,讓人能稍微從酒精中清醒。

繪理掛了電話,再傳了一封晚安簡訊。

「打電話給翔太?」身後傳來總司的聲音。

繪理轉頭,看見總司背著光朝自己走來,那修長的剪影說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不是酒精的關係,為了處理晚宴場務,繪理只喝了半杯香檳。難道是月色?

「恩,確定他有乖乖上床睡覺。」

總司來到繪里身邊,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的總司感覺特別高,肩膀特別寬,讓繪理清楚的意識到兩人是男人和女人的關係。

總司意示繪理一同在花園裡走一走,兩人沿著撲滿白色碎石的小徑走著。

「妳沒和里子碰到面吧。」總司問。

「沒有。」繪理笑了出來「她在紅毯上擺pose照相照了好久,我趁機躲到一邊去了。會場裡人也多,沒有照到面。」

兩人繼續走著,漸入秋季的夜晚清風微涼,繪理身上的灰色絲質連身裙有點單薄,但她只是雙手交叉在胸前,不想顯出冷意「還好沒碰到面,不然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總司沉默了一下「我說了。」

「嗯?」繪理抬頭看總司「說什麼?」

「說我會宰了她。」

「蛤?」

「正確的來說,我沒有說我會"宰"了妳,但是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啦。」總司手插口袋,踢走一顆擋路的小圓石。

繪理愣愣地看著總司,然後笑了出來「你真的說了...」

總司看著繪理摀著嘴笑,停下腳步,然後說「小澤。」

繪理也停下腳步回頭「嗯?」

「妳被開除了。」

「蛤?!」繪理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

「妳被開除了。」總司又講了一次。

「......為..什麼....總監....」繪理腦子裡這才處理完總司那句話的意思,但是卻完全無法理解。

「因為我好久沒有開除人了,我手癢。」

繪理說不出話來。

總司看著繪理臉上慢慢浮上來的難過,哼笑出聲,露出一臉無奈。

「阿阿~~不好玩。」然後跨了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總司伸出一隻手,將繪理一綹被風吹散的髮絲順到耳後「本來想要逗妳玩的,沒想到這張難過的臉讓人這麼心疼。」

繪理睜著剛剛差點落淚的紅眼睛,不懂總司突如其來的溫柔是怎麼一回事。

「明天開始就不用來上班是真的。準備帶翔太去美國吧,紐約有一家兒童心臟科權威的醫院,去紐約等移植吧,花費我會從里子腰包裡掏,紐約有很多很好的新聞研究所,也許妳會想去看看。等一下晚宴結束介紹平助給妳認識,他會幫我在紐約照顧妳們。」

月光像那天夜裡一樣,映照著總司完美的側臉,但這次總司眼裡棲宿的不是遙遠的記憶,是近在咫尺,終於潰堤的情感。

繪理覺得淚水又在眼眶裡發熱了「總監...」

「就說妳被開除了還叫我總監。」總司剛才擱在繪理頭髮上的手輕觸她的臉,另一手輕輕的將繪理攬進懷裡。

繪理被總司溫暖的懷抱包圍著,紅著臉小聲的說「沖..田先生..」

「這個之前叫過了。」總司的語氣像個胡鬧的孩子。

「恩...總..司さん?...」已經被總司的氣息包圍地神魂顛倒的繪理怯怯的說。

總司露出滿意的笑容,犒賞一個甜蜜的深吻,當作去職賠償。









曾經失去的,此刻全都回來了。

Retriever (完)



後記: 雖然說是寫五章而已,但是實際上每一章都比平助篇要長好多, 所以感覺還是寫了十章 囧, 最後我太想念平助了,所以讓他出來打醬油一下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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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進,阿,小心,這邊。」繪理打開門,讓揹著翔太的總司進來。繪理把燈打開,小小的玄關回響著兩人脫鞋的聲音和繪理小聲的指示。

繪理帶總司到翔太的房間,把床頭燈打開,裝了隻閃亮甲蟲的飼養箱擱在翔太書桌上,總司把睡著的翔太放到床上。

「這小鬼睡著了還真重。」總司放低音量的說,從床緣站起來。

「今天玩累了。」繪理從衣櫃裡拿出翔太的小衣服,坐在床邊幫翔太把髒衣服換下來,翔太在睡夢中咕噥著,配合繪理的動作,總司站在房門口,昏黃的房間裡,繪理幫翔太蓋上小毯子,輕撫著小侄兒的額頭,在他耳邊呢喃著只屬於兩人的晚安詞,床頭燈光暈所及的地方像是別的空間,滿足的味道。總司走出房間。

繪理家小小的,沒有多餘的奢侈空間,但是打理的整齊溫馨。餐桌上一個看起來想小孩陶藝課作品的小花瓶裡養著白色波斯菊。總司在靠窗的餐桌那頭拉了張椅子坐下。繪理從翔太房裡走出來。

「阿,對不起,有點悶。」說完走到窗邊把窗子打開,清涼的夜風滲進悶了一整天的房子裡,溫度陡然落下。總司在窗邊吹著風,帶著微笑沒說一句話。

繪理突然覺得房子裡的空間感很奇異,老闆出現在自己的客廳裡,於是下意識的找點事做。

「又不要喝點什麼?」繪理打開冰箱。

總司趴向餐桌雙手撐著頭看著繪理尋找飲料。

「啤酒好嗎?」繪理拿出她覺得最適合男性訪客的飲料放在桌上,看起來像是冰箱裡唯一的一瓶啤酒,說明了繪理不常有會需要啤酒招待的客人,也說明了她為什麼看起來有點緊張。

總司慢慢的把啤酒拿到手上,抬頭看著繪理,然後緩緩的說「妳應該沒有忘記我是開車來的吧?還是我應該把這個當成是要留我下來的邀請?」說完露出獵豹一般的笑容。

「啊!不是...」繪理紅著臉伸手要把啤酒拿回來,總司握著啤酒把手往後縮,繪理半趴在餐桌上圓睜著眼看著總司,總司一副在享受繪理驚恐的疑惑一般,逗了她一會兒才把啤酒還回去。

繪理把啤酒放回冰箱,這才意會到總司只是在逗她,這種帶有調情意味的嘴皮子和總司上班時針對工作的犀利不同,繪理有點不知該如何應付。

「喝冰紅茶好嗎?總監。」有意無意的想把氣氛調整成兩人平常的互動模式。但是這個意圖被總司發現了。

「小澤,今天還沒有結束呢~」總司笑咪咪的說「紅茶夠甜嗎?」

「有加糖,沖田先生。」

「來一杯。」



*



「所以翔太是里子的小孩。」總司問。

「恩。」繪理摸著冰茶杯外緣滴在桌上的水。

「她為什麼不自己照顧?」

「恩.......」繪理思索著要怎麼解釋「里子那時候沒有想要孩子。」結果選了一個最輕描淡寫的說法,總司對繪理的忍氣吞聲有點惱怒。

「所以她生下來子丟給妳就自己跑了,那孩子的父親呢?」

「里子不知道孩子是誰的。」

「我怎麼一點都不意外。」總司冷冷的說。

「里子選擇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繪理語氣中有著沉澱過後的平淡。

「但是她剝奪妹妹追求人生的權利?」繪理的回答讓總司越來越惱怒。

繪理緩了緩接著說「我沒有因為照顧翔太而放棄自己想走的路,雖然大學晚讀了兩年,但是我從來沒有後悔。」

「但是妳不願意再見到里子。」

繪理垂下眼,輕輕的笑了聲「對於翔太我沒有後悔,但不表示我原諒了里子。」繪理抬頭看著總司「再說,見面了該說什麼呢?」

「總有一天宰了妳?」總司綠色的雙瞳閃著比說戲言時還要認真的顏色。

繪理伸手遮住笑。

「妳不說我說。」

「沖田先生...」繪理感激的看著總司,繪理知道這個我行我素的老闆如果真的想說什麼,沒有人阻止的了他。

總司用修長的手指撩起花瓶裡的一朵波斯菊,湊到眼前瞧了瞧「翔太的病里子知情嗎?」

繪理看著總司把玩著守上的花「翔太的病是先天性的,生下來的時候醫生就和我們說了。」

「知情還丟下孩子。」

「就是知情才狠下心的吧。沒有比一個垂死的孩子更擋在她的星路之上的事物了。」

兩人陷入沉默。

「哼。」總司把花擲在桌上,站起身來「我要回去了。」

「恩。」繪理也跟著站起來,跟在總司身後走向玄關。



繪理送總司出去,夏夜沁涼如水,四鄰皆靜,隱約的可以聽到路旁花盆裡螽斯間歇的蟲鳴。總司走下盤在公寓外側的樓梯,身後的繪理說「沖田先生,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帶我們上山,翔太玩得很開心。」

沖田微微的側過頭來看著繪理。

「雖然那孩子好像一直在跟你鬧脾氣,但其實他是很開心的,我從來沒有看他和哪個人那麼多話過。那孩子和沖田先生莫名的合得來呢。」繪理語帶笑意的說,對翔太的疼愛不禁讓繪理也多起話來。

「莫名?」總司略帶質問的語氣說。

「阿...不是...恩...怎麼說呢...畢竟...」

總司停下下樓的步伐,回頭往上看著繪理。

「妳姪兒比你勇敢多了,從來不怕回我嘴。」

「沖田先生又不是他的老闆。」繪理一臉無奈。

「今天我也不是妳老闆阿。」

繪理說不過總司,撇撇嘴,轉移話題「總之,今天很謝謝你。」然後小小的鞠躬。

「沒什麼好謝的。」總司別過頭去,一手搭在三樓半的樓梯扶手上,目光放在遠處的街,亦或是遠處的想望。

「今天的出遊挺令人懷念的。」

月光勾勒著總司完美的側臉。

「沒爹沒娘的小孩也可以有美好的夏日回憶呢。」

夜風輕輕的撫動總司的劉海,半笑的臉上棲宿著過去的影子,一些朦朧的繪理看不清的影子。但這是總司第一次揭露關於自己的事,繪理從沒有感覺比此刻更接近總司過,還有那赤裸的坦白中暴露出的脆弱。

「發生的事情無法改變,但回憶總是有選擇性的呢。」繪理輕聲的說。

總司抬頭望著背對著月光的繪理許久,然後往回走了兩階,馬上就比繪理要高出一個頭,繪理還來不及後退,總司已欺在眼前。

「那這樣的事情是會被記下來的嗎?」總司瀏海的髮絲貼在繪理的臉頰上,深綠色的雙瞳吞噬了繪理的思路,繪理覺得兩人之間的空氣像要燃燒起來一樣。

「沖..田..先....」

總司微微的揚起嘴角。

「噓.....要聽老闆的話喔,不然....」總司一手將繪理撂進懷裡,嘴唇幾乎貼著繪理的唇,用氣音說「就火了妳喔。」





看著長揚而去的總司,繪理仍愣在三樓半,微微的顫抖著,心跳還無法減速,因為嘴唇上還有著火熱的觸感,繪理緩緩的伸手摀在唇上。

悸動,像夏夜裡的曇花一樣悄悄盛開。



*



「紅毯進來左手邊是吧檯,右手邊是休息區。」穿著飯店制服西裝的晚宴經理恭敬的說。

「休息區的擺設就是現在這樣嗎?」總司掃了一眼所謂的休息區。

「阿,不是的,現在擺設還沒有全到位,到時候會有特別為這次晚宴設計的沙發和高腳桌椅,色系會和整個會場作搭配,沖田總監。」

「你們飯店動作還真慢那,下星期五就是晚宴了。明天下午以前全部都弄好,我再派人來看一次。」

「是,沖田總監,我們盡力完成。」晚宴經理訓練有素的無表情坐揖,但是想必現在已經是一身冷汗,跟在兩人身後的繪理也替那位經理捏了把冷汗。今年在總司的要求之下,換了一家新飯店舉辦GM晚宴,晚宴的排場和預算可能是這家飯店前所未見的規模,要是搞砸了,這個經理的人頭也不保了。

「還有,把當天晚上吧檯的酒單送一份來。」總司對著經理講完側臉往繪理這裡看「把酒單傳給原田,讓他先鑑定過。」

「是的。」繪理答應道。

三人繼續場地的視察,繪理跟在總司身後,看著他修長高挑的背影,精緻的側臉上擺著藏刀的標準笑容,就連三步之遙的繪理,都能清楚的看見總司的睫毛,隨著那對綠眼睛跳動。

睫毛。

繪理紅了臉。那天晚上的記憶鋪天蓋地的說來就來,最近老是這樣,讓繪理頗為困擾。

那天晚上總司走了之後,繪理慢慢的平撫情緒,理性回歸之後第一個想到的是星期一上班該如何面對總司。摸不清總司的意圖,也無法預測總司將把兩人的關係放在什麼定位。失眠一整夜沒有結論,星期日也很恍神的度過,星期一忐忑不安的去上班。

結果什麼也沒發生。

總司還是照往常一樣當著他意指氣使的老闆,毒舌也沒少,什麼表示也沒有,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對那天存在的正面肯定只有兩件事,沒有那兩件事繪理會開始懷疑連那天的出遊都是一場夢。

一是總司過了一個星期之後,突然從自己辦公室裡撥分機給繪理。

「我抓到的獨角仙還活著嗎?」聽完答案就掛了。

二是繪理的工作新項目:每個星期一帶手工蛋糕給總司當午餐。導致每個星期天下午都有種變向加班的感覺,但是翔太倒是很開心,那孩子最喜歡做蛋糕了,所以繪理也覺得是件好事。

「小澤,你聽到了沒阿。」

「啊!?什麼?」陷入自己思緒裡的繪理突然聽到總司不耐煩的聲音。

「叫妳把更新過的活動排程寄給山田經理。」總司身旁什麼時候多了另一個飯店的人繪理都沒察覺。

「阿是的。」想得太專心了,繪理覺得有點羞恥,主要是因為自己思考的內容。總司和晚宴經理在說話,繪理趕緊上前和新加入的飯店經理自我介紹,從包裡要尋找名片夾,卻看到關了無聲的手機在閃,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翔太的學校,繪理馬上接起電話。

「小澤繪理,是,什麼!?怎麼會!他現在在哪裡?」

繪理語氣中的驚恐讓身旁的總司等三人全都盯著她看。

「我知道了,現在馬上過去,謝謝老師。」繪理掛上電話馬上抬頭看總司「小翔...」

總司沉著臉對她點點頭。繪理飛也似的跑出飯店,招了一輛計程車。

「帝京大學附屬醫院。」繪理打開車門前腳還沒踩進車裡就急著說「可以請你開快一點嗎?我的孩子進醫院了。」繪理心及如焚的要把車門關上,但拉門的動作卻被擋下了,車門打開,總司坐了進來。

「我跟妳一起去。」總司拉好西裝外套,一手搭著前坐的椅子,笑咪咪的對司機說「司機先生,可以麻煩你一路闖紅燈嗎?罰單全部我來付,車資三倍給你。」





路上繪理不發一語,雙手緊握著擱在膝上的包包上,看著窗外急閃而過的街景,心中默念著沒事的沒事的,不斷的對自己說,卻還是一直被突然跳出來的如果給打斷,最糟的情況像結網一樣爬滿繪理亂如麻的思緒。

翔太!

繪理顫抖的拳頭被溫暖的包覆,繪理低頭一看,總司伸出一隻手握著她的。

「那小子沒那麼容易死的,妳放心好了。」總司另一手搭著車窗撐著頭,也看著窗外,臉上雖然沒有他一貫的笑容,卻比繪理要鎮靜的多。

「恩。」繪理感激的點點頭,看著總司微微握緊的手,緩緩的調整自己的呼吸,停止了顫抖。



兩人交纏的十指,規律的敲打著祈求的脈動。



*



兩人抵達醫院,匆匆問了翔太的病房趕了過去。

「小翔!」繪理拉開病房門,翔太床前的醫生和護士同時看向繪理「小澤小姐。」

「小翔!」繪理衝到床邊,死命的檢視小侄兒的全身上下。

「小媽...」翔太虛弱的說,臉微微的轉向繪理。

「小翔......」繪理看翔太是清醒的,一路奔來僵硬的身體已經融化一半,繪理抬頭看醫生「醫生,小翔怎麼了?」

「是的,小澤小姐。妳不用擔心,現在情況已經穩定。翔太君今天下午在學校昏倒之後就馬上被送來,我們處理過後已經沒有大礙,這次的輕微病發應該是由於過於激烈的運動引起,所幸只是引起暈眩,沒有梗塞或心肌缺氧的症狀,初步檢查結果也顯示搭橋沒有異常。」醫生露出安定的笑容。

繪理點點頭,看著翔太,緊握著他的小手。翔太開口說「青木說我不參加運動會是因為我跑得慢,怕害白組輸掉,不是因為我有心臟病。」繪理點點頭,摸著小侄兒的額頭。「我就跟他單挑短跑......」繪理心疼得紅了眼眶。

「恩,我知道。下次再怎麼生氣,還是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喔,知道了嘛,小翔。」翔太點點頭。

繪理站起身送醫生和護士出去,護士小姐叮嚀著照顧的事項。

翔太小小的身體躺在病床裡,像被巨大的白色無生物捕獲住一樣。翔太微開的雙眼,眼神落在角落的總司身上。

「你也來了阿。」面對總司,翔太像是不肯在死對頭前示弱一樣酷酷的說。

「結果你跑贏了嗎?」總司雙手交叉在胸前靠在窗邊。

「當然贏了。不然現在也不會躺在醫院裡了。」翔太沒好氣的瞪著天花板。

「你知道還有其他方法可以讓討厭的同學閉嘴。」

翔太目光轉回總司身上。

「什麼方法?」

總司露出小惡魔的笑臉「很多方法。」





*



總司在等候大廳販賣機的旁邊,看著窗外的細雨。

繪理從總司身後走來。

「他睡了?」

繪理點點頭,看向窗外細雨下沒有撐傘的人小跑著出醫院的大門。美好夏日的驟雨,像突如其來的發病,就算知道它的可能性,卻總是令人措手不及。

總司從販賣機投了兩罐冰咖啡,一罐遞給繪理。繪理默默的接過,握在手哩,沒打開,仍看著窗外。

「小翔的病是先天性的冠狀動脈狹窄,左冠狀動脈的主幹和左右心室的支幹都嚴重狹窄,小時候做過搭橋繞道手術,但預後效果不好,反而引發搭橋的阻塞,又再進行了手術。」

總司靜靜的聽,沒有說話。

「醫生說繞道手術的成效因人而異,有的人就可以正常的生活,小翔的冠狀系統本身就比一般人弱質,繞道手術的效果有限......」繪理說話的聲音裡有著微微著顫抖「現在這顆心臟就像不定時炸彈一樣。」

總司把手上已經打開的咖啡交到繪理手上,自己拿過她手中沒開的那罐「沒有別的手術了嗎?」

繪理看著手中的咖啡「小翔的動脈管徑太狹窄,無法進行血管支架手術......」

「所以是要換一顆心臟才行嗎?」

「......」繪理深吸一口氣,喝了口咖啡。

「現在日本無法進行兒童心臟移植手術。」

總司皺起眉頭「為什麼不行?」

「因為法律還沒有開放15歲以下兒童做器官捐贈,所以沒有心臟可以移植。」繪理清澈的大眼看著總司,像是將所有的殘酷攤在眼前,不是對總司抗議,而是對命運。

繪理低下頭「國外是有的。」窗外的雨勢轉小,窗上的雨滴緩緩聚成細線向下滑落。

「恐怕我一輩子都賺不到可以讓小翔到國外後補心臟的錢。」

總司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哼笑著說「終於知道翔太的倔強是哪裡來的了。」

繪理不解的看著總司。

「妳賺不到,但是有人賺的到。」總司綠色的雙眼閃著靈動,繪理望向總司的眼裡,無法確認總司心裡想的和自己此刻想的是否相同。

「我要回去了。」總司把咖啡罐丟進垃圾桶裡。

「妳放假,放到那小鬼出院為止。」總司掉頭背對著繪理說。

「阿..總監...但是..GM的事....」繪理雖然非常需要這個假,但工作的事情也一樣緊急。

「又不是只有妳一個助手,好久沒看1號那傢伙哭了。」總司雙手插在口袋裡頭也沒回的說。

「......謝謝你,總監......」繪理感覺眼眶熱辣辣的。

總司停下腳步,轉頭看繪理。

「不問我為什麼對妳這麼好?」

繪理不知該如何回答。

「開玩笑的。如果妳敢問的話,就火了妳。」

總司臉上燦爛的笑,一時之間讓人忘卻了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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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司看著Mac Air螢幕上星期五的影視頭條整理,放在電腦前的一碗麥片早餐只動了幾口,黃色的麥片糊在冰鮮奶裡,麥片上的糖霜也都消失了。

總司一手撐著頭,剛睡起來還很蓬鬆的褐髮散在臉頰上。雖然已經七月了,這樣早的清晨還是有點涼意。因為房子位在小山坡上,院子裡聚滿了晨間的水氣,但總司還是不以為意的將飯廳的落地窗半開,穿著睡覺時穿的白色薄短袖,坐在深色高腳木桌前看新聞吃早餐。

"住友里子與日前因吸毒被捕的男藝人一同出現在夜店。"

這女人一天不上報都不行。

總司把螢幕蓋上,把娛樂界的糜爛世界杜絕於清晨之外,飯廳裡突然變的很安靜,總司看著窗外的院子。

這時候齋藤走進餐廳,穿著黑色的道服,眼前的髮絲微微被汗濕。

齋藤抬眼看到總司,愣了一下。

「早啊,一君。」總司露出貓咪一樣的笑容。

齋藤還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看著總司,手裡抓著擦汗的毛巾。

「早安~」總司再次重申。

「早。」齋藤走向原木流理台前,把一個正在呱呱冒著煙的蒸鍋的開關按掉「你今天有什麼事情,為什麼這麼早起。」

「討厭啦,一君,人家早起就說人家有事情,我就不能早起嗎?」

「所以是什麼事情。」齋藤完全忽略總司的嘴皮子。

總司推開吃到一半的麥片,轉過高腳椅來對齋藤說「今天要去郊遊。」

齋藤打開蒸鍋的蓋子「郊遊?跟誰?」

「跟助理還有助理的小孩。」總司瞇著笑眼說。

齋藤正要伸進鍋子裡的手停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然後說「她的小孩...應該不是也是你的小孩吧。」

「我的手腳才沒有這麼快呢。」

齋藤聽罷繼續之前未完成的動作,把鍋子裡的飯菜拿出來「那就好。別玩太晚。」

「一君呢?今天還要上班嗎?」

「今天要陪大臣的女兒去百貨公司。」齋藤把早餐和餐具排排好,一杯蒸蛋,一碗白飯還有味增湯。

「喔~一君的手腳也別太快喔,大臣有兩個女兒吧。今天這個是哪一個?一君喜歡的是這一個嗎?」

齋藤微微臉紅,拿起筷架上的筷子「別亂講話,哪有什麼喜歡不喜歡。這是護衛工作的一環。」然後合掌說了開動。

總司撐著頭看著齋藤開始吃早餐。

「一君每天早上都吃這樣啊?」

「恩。」

「你怎會有時間弄啊,明明吃麥片就簡單的多。」

齋藤停下筷子抬頭看著總司「蒸鍋有定時功能,材料晚上準備好放進去早上就會自己煮了,我也不像你每天都睡到自然醒,所以做早餐的時間總是有的。」

齋藤開始說教了,總司準備撤退,把麥片碗丟進洗水槽裡打開水龍頭。

「總司,你早餐吃麥片可以,可是不要老是買有糖霜的,每天吃對身體負擔大,要就買多一點纖維質的,燕麥很好。」

「是是是、我知道了~」總司走出飯廳,頭也沒回的對齋藤說「一君逛街愉快,我今天要上山呼吸新鮮空氣,對身體很好的,晚上見。」講到後來已經走遠了,總司還特別吼了一下。



*



「你會把我們都害死!」翔太氣沖沖的走到前頭,背著小背包和飼養箱,肩膀上扛著一個捕蟲網。

「才不會呢,這裡是東京,才沒有兇猛的蜜蜂呢~」總司雙手插在口袋裡一脈悠閒的說。

「沒想到有人會笨到穿黃色的衣服到森林裡!」翔太當作沒有聽到總司的回答。

「耶?翔太的眼睛好差喔?這衣服是米黃色不是黃色的耶,再說這裡不是森林只是有樹的小山丘喔~」

「阿...那個...小翔...別生氣了...衣服穿了都穿了....」走在總司身旁的繪理苦惱的對小姪子說。

「小媽!妳怎麼站在他那邊啊!他會把蜜蜂引來,到時候我們都會被叮的耶!」翔太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對大人們抗議。

「要叮也會先叮你,你的肉最嫩~」總司笑咪咪的說。

「...總監...」面對繼續火上添柴的老闆,繪理完全沒輒,但小姪子說的又不完全錯,所以整個進退危谷。

「是先叮你!」翔太火氣消不掉的往前踱步。

「我會死喔,我的肺不好忘了嗎? 停止呼吸了你要把我扛下山~」

「誰要扛你阿!」說完小短腳跨開能夠打開的最大幅員往山上沖,把總司和繪理拋在後頭。

姪子被搞得七竅生煙,老闆臉上卻出現一起工作兩個月都不曾看過的燦爛笑容,繪理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總監...不好意思,小翔個性比較直,說話也比較衝...」繪理低著頭半道歉的和總司說。

「小澤」總司的笑臉沒變,但聲音卻警告意味濃厚,繪理嚇了一跳「是!?」

「今天就不要叫我總監了吧。」總司頭髮、衣服上閃著被葉隙篩下的陽光。

「蛤?」

總司說完也跨開大步,兩三步就把繪理拋在後頭。

風吹入林,竹葉沙沙響,「那...沖田先生?...」繪理低聲的問自己,心中的小小問號淹沒在遠處的蟬鳴之中。

繪理小跑步跟上去。



「尋找獨角仙行動開始!」在山頭上安營札寨結束,翔太像指揮官一樣的對大人們說。

「我肚子餓了。」總司一屁股坐在野餐墊上「先吃飯吧~」然後大剌剌的側躺下來,支著頭對跪在墊子上整理野餐籃的繪理說。

「蛤~~~~!!!」名叫翔太的小火山又爆發了「現在都幾點了,再不開始找就找不到了啦!」

「小翔,先來吃飯吧,這樣才有力氣找獨角仙啊。」繪理回頭溫柔的對翔太說。

「哼」翔太雙手插在胸前,嘟著嘴看著繪理。

「來,乖。」繪理微笑著對翔太伸出手,幫他把身上掛著的東西都卸下來。

翔太斜眼瞪著總司,總司回他一臉"又是我贏了吧"的邪笑。

繪理把準備的鮭魚烤飯糰飯盒拿出來,放在水果盒和蛋糕盒旁邊,拿出溼紙巾給翔太「手擦乾淨。」

翔太接過濕紙巾,朝總司努努嘴「那他呢?」

總司手伸進盒子拿起一片蛋糕「髒小孩才需要擦手。」

「小媽!總司先吃蛋糕!」翔太瞪著總司朝蛋糕咬下去,馬上跟繪理告狀。

「好吃,這是什麼口味?」總司問繪理。

「栗子。」繪理笑著回答他。翔太在一旁憋著沒說話死盯著總司。

「恩,以後助理的工作內容增加午餐盒。」總司舔著手指上的奶油。

繪理不禁小小的臉紅了一下,轉頭對翔太說「擦乾淨了?」

翔太把濕紙巾還給繪理,小聲的說「我也可以先吃蛋糕嗎......」

繪理愣了一下,總司笑出聲,翔太脹紅了臉「笑屁啊!」



*



午飯過後,總司頭上蓋著翔太的小草帽,躺在野餐墊上睡午覺。

遠處傳來翔太和繪裡的聲音,聲音遠遠的聽不出來在說什麼。

總司睜開眼,把帽子往上移了點,望著帽簷下的藍天,青草味撲鼻。

像是發現了什麼東西似的,翔太大喊著繪理。

總司伸出一隻手探向天空,微風輕輕的吻過那無意識的探索,又悄悄的飛去別處依戀。

總司攤開手,

是一隻真實的手,

恩。

翔太遠遠的聲音跑到另一個方向。

總司對自己哼笑了一聲,從野餐墊上爬起身來,往林子裡走去。



總司循著兩個人的聲音進到稀疏的林子裡,不久就看到在樹下聒噪的兩人,繪裡背著翔太,翔太努力伸長著捕蟲網,可惜網子還是哀傷的和樹上一隻閃亮的甲蟲離得很遠。



「總司。」



......姊姊?



「總司,你站到姊姊肩頭試試看!可以的可以的,要踩好喔。來,一、二、三!」

光總是不會輕易放棄。

光的味道總是和盛夏陽光的味道混在一起。

和光有一起度過除了暑假以外的時光嗎?



「抓到了!姊姊!」



「阿...飛走了...」翔太輝舞網子煽起的風把甲蟲趕跑了。

「看來就算吃過飯,還是有些人不長力氣阿~」總司從樹叢裡走出來。

沒心情向總司大聲回嘴,翔太喪氣的趴在繪理的肩頭上,咕噥著說著「...才不是沒力氣,是不夠高好不好...」

總司走到兩人身邊,繪理側臉憐惜的看著背上的小姪兒,然後苦笑的對總司搖搖頭。

總司沒預警的伸手一把抓起翔太「沖田先生?!」繪理愣了一下。

「你要幹嘛啦! 放我下來!」翔太被總司高高抱起,努力的掙扎著。

總司把翔太架在肩頭「小娃娃才會哇哇叫~」

翔太這才意會到總司要做什麼,現在穩穩的坐在總司肩頭,看著眼前從來沒有過的視野,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夠高了吧,這樣還抓不到就太弱了喔~」總司笑咪咪的說。

「......恩...」翔太紅著小臉,緩緩的點點頭。

「尋找獨角仙行動正式開始!」總司說完扛著翔太跑了起來。

「阿阿阿!總司!幹麻藥用跑的阿!總司!」翔太大叫。

繪理跟在兩人後頭不禁露出微笑,笑翔太抱怨聲裡透出的興奮,

還有和孩子一樣的魔鬼老闆。



「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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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司和翔太走出醫院,夕陽下有小涼風。

「果然還是我贏了吧。」總司雙手插在口袋裡笑嘻嘻的說。

「如果我沒有抽到那張停一回的機會牌,才不會讓你買到東京鐵塔,你也不會贏了。」翔太也雙手插在口袋裡斜眼看著總司。

「小小年紀就學著找藉口不行喔,翔太君,運氣也是一種實力阿。」總司揉著翔太的頭。

翔太把總司的手撥開「你才是這麼大年紀了,跟小孩玩遊戲還一點都不放水!」

「喔,你要我放水才贏的了嗎?」

「才不是呢!」翔太跨開大步走到總司前面。

總司看著翔太小小的背影,那個燄氣沖天,不輸給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小小背影,不禁發笑。

「你要怎麼回家?」總司跨一步就跟上翔太。

「走路。我家就在附近而已。」

「喔,看病真方便,好羨慕阿。」

翔太抬頭看看總司,小腦筋轉了一下然後說「你來醫院不是來和小孩玩的喔。」

「如果只是那樣就好了。」總司的綠眼睛閃著笑意。

「你生病了?」

「對呀,看不出來我很虛弱嗎?」

翔太上下打量總司「你生什麼病阿?」

「我的肺不好。」

翔太小小的點點頭「恩......我是心臟不好。」臉上沒有故意輕描淡寫,也沒有蒙上陰影,小孩對疾病的接受力有時候比大人還要成熟,這是總司在兒童重症病房打混的心得。

「喔。」總司也沒打算多問「你每次都自己來看病嗎?」

「沒有,平常小媽會和我一起,但是小媽新工作的老闆是個魔鬼,所以她還不敢請假。」

「哈哈哈,剛換工作馬上請假是不太好喔,如果是我的員工馬上就會被我踢出去。」

翔太皺起他的小眉毛「還好你不是小媽的老闆。」

「沒有哪一個老闆不是魔鬼,只是我可能比魔鬼更恐怖一點。」

兩人走過大馬路,穿進住宅區的小巷子。翔太說「雖然小媽說她的新老闆是魔鬼,可是她也說她挺喜歡老闆的,說他雖然嘴巴毒了一點但是其實像小孩一樣善良。」

「嘿~~你這個小媽都跟你講這些職場苦水阿,這些應該是兒童不宜的吧,還有,小媽是什麼阿,媽媽就媽媽呀。」

翔太一下刷紅了臉,頓了一下才說「小媽不是真的媽媽。」

「不是真的媽媽那是什麼?」

「是...是真的媽媽的妹妹...」翔太結巴的說。

「那不是應該叫阿姨嗎?那你的真媽呢?」總司咄咄逼人的審問翔太。

「小媽就像我真正的媽媽一樣,我要怎麼叫就怎麼叫!」翔太的害羞轉成惱怒。

「隨你高興,那你的真媽呢?」

「真媽......出家為尼了......」

總司靜默了一會兒,兩人繼續走著「你不會真的相信這種鬼話吧....」總司挖苦著。

「才不是鬼話!」翔太脹紅著臉盯著自己的腳步。

和小孩子講話太認真了,誰叫這個小孩一點都不像個小孩呢,總司自嘲的想著。小孩容易相信大人說的謊話,但是總司覺得翔太並不是真的相信了,而是選擇去相信。「那你去廟裡拜拜的時候可要好好拜阿。」

兩人轉進一個小巷子,翔太停在一個四層樓的公寓前「我家到了。」

「恩,要乖乖寫作業阿。」

「作業早就在學校寫完了,那麼簡單的東西根本不用帶回家寫。」翔太沒抬頭的瞥眼看著總司。

總司想起自己的小時候,不喜歡和老笑他沒爹娘的同學們玩耍,總是一個人下課的時候把能寫的作業都寫完了,書包都很少帶回家。

「那你在家裡都做什麼?」總司笑著問,這個孩子為什麼會引起自己的興趣現在是越來越清楚了。

「喔......恩...我和小媽下棋,有時候...一起做蛋糕。」

「喔,做蛋糕阿,不錯阿,喜歡甜食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下次也做給我吃吃看吧。」

翔太看著總司,好像要開口,但是又好像說不出口。所以總司替他說「你下次看病是什麼時候?我們到時候見。」



*



「總監,三稿的修改已經完成了。你要再看一下嗎?」小澤繪理在桌前伸出頭來往總司的辦公室裡問。

「不用印出來。」總司站起來走出辦公室,繞過繪理的辦公桌站在她後頭,彎下身來移動滑鼠檢視文件,淺褐色的瀏海擋住繪理的視線,繪理緩緩的向一旁移動辦公椅。

「怎麼了?半夜和老闆共處一室感到害怕嗎?」總司維持看文件的姿勢,綠眼睛卻漂向繪理。

動作被發現的繪理趕緊解釋「啊,不是,我只是想說給你多一點站的空間,還是你想要坐下來?」

真是抓不到暗示的傻女人,難得想要看助手被調情的反應,總司直起身「不用,我看完了。這樣就可以了,明天早上就寄給客戶,叫法務那邊也把合約準備好,答應簽約之後馬上送去。」

「好的。」

總司繞過桌子往自己的辦公室走,突然又停下來「小澤,等一下一起去喝一杯吧。」

「蛤!?」繪理可能以為自己聽錯一樣的一臉驚訝。

「我突然很想吃關東煮,公司後面有一家做得很好吃。」

「喔...」繪理的眼神漂離總司的臉一秒,總司知道她在看牆上的時鐘,但是選擇不發現這一個小動作,他今天就是不想要一個人喝酒,九點多,夜還長著呢。

「收拾收拾吧。」說完就走進辦公室。

「恩。」繪理的答應聲聽起來充滿猶豫。

總司把電腦關了,鑰匙塞進口袋裡,拿起手機邊瞧訊息邊走出來,繪理抓著包在門口和總司說「總監,不好意思,我去打個電話馬上回來。」然後跑到辦公室的角落窗邊打起電話,總司看著她的背影。

一附就在道歉的樣子。

繪理跑回來「恩,我們走吧。」兩人走去電梯口。

「在和男朋友說今天晚上要陪老闆喝酒嗎?」進電梯的時候總司戲謔的說。

「阿?......恩...算是吧。...小男朋友...」繪理後頭的話說的像在自言自語一樣。

「妳說什麼?」

「啊! 沒有,沒有。」

兩人出了公司,商業區林立的大樓還是燈火輝煌,車子也沒少,加班的感覺瞬間消失了,東京的夜才要開始呢。總司帶著繪理鑽進離公司不遠處的一個小巷子,巷子底有個小公園,公園入口的旁邊有個紅頂的小攤*。兩人在拉了位置坐下來,總司點了冰啤酒和一些煮物。

「所以,妳什麼時候要辭職?」總司問完後喝了一口啤酒。

繪理被總司的問題嗆到,努力的把吞到一半的食物嚥下去。「我沒有要辭職阿,為什麼要辭職?」

「沒有阿,只是問問。通常我的助手工作一個月後都會想辭職,妳比她們都能幹一點,所以我想那也許兩個月。」

「是嗎?我以為她們都是被你炒掉不是主動辭職。」繪理拿起啤酒杯。

總司笑著說「妳挺清楚的嘛。」

繪理微微笑,夾起碗裡的菜捲。

「那告訴我為什麼妳不接住友里子的案子。」

繪理嚼著嘴裡的食物老久都不說話。

拖延戰術,在想藉口,總司心想。

「我不喜歡她。」繪理終於說出口。

「我也不喜歡她,這根本不是理由,想塘塞也想一個好一點的。」總司把酒杯地還給老闆續滿。

繪理沒答腔,看來是沒想到好的藉口。

「講不出能讓我接受的理由就得接。」

「我真的不能接!」繪理轉向總司臉上寫滿惶恐「拜託你,總監。」

「那就告訴我為什麼。」總司的瞳孔轉成危險的深綠色。

繪理閃著遲疑的大眼掃視著總司的臉,似乎在忖度自己到底應該說出多少事實。

「里子是我的親姊姊。......因為一些因素,我不想要見到她。」

總司夾起碗裡的竹輪咬了一口,對繪理來說他嚼了一世紀之久,等待老闆最後的決定。

「恩,這個理由編的不錯。」總司把剩下的竹輪塞進嘴裡「那就沒辦法把1號辭掉了,那傢伙的眼淚實在讓人受不了。」

繪理緊繃的情緒緩和了下來,喝了口酒。總司沒有追問下去,繪理覺得很感激。

「妳們兩姐妹還差真多。」

「阿...恩......里子...從小就想要當明星...夢想實現了也好...也好。」

「那妳還得加把勁才行哪,妳的夢想應該不是當公關公司的特助吧。」

「阿? 不會,我現在工作的很開心,真的,能和媒體接觸但是又可以有比較穩定的生活。」繪理靦腆的看了總司一眼「我本來想當記者的。」

「恩,我知道阿,妳是念新聞的。」總司想起繪理那張出眾的履歷表「不想像記者一樣奔波?」

「阿...恩。至少目前還不能。」

「不能?」

這時候繪理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向總司湊近了一點,鼓起勇氣說「總監,明天下午我可以請假嗎?」

「請假?」突如其來的要求,總司愣了一下。

「恩,明天下午我的姪子要去醫院看病,我想要陪他一起去。拜託請讓我請下午的假。」

「姪子?」一些無形的訊息線在總司腦海裡快速的連接起來。

「妳姪子生了麼病。」

「他有先天性心臟病。」

世界上有沒有這麼巧的事,總司笑出來。

「所以妳就是小媽。」

「蛤!?!」繪理驚訝的不能再驚訝。

「有魔鬼老闆的小媽。」

「!?!!!」顯然可以再更驚訝。

總司大笑出聲

「准假。」





*夏天吃關東煮也太熱了吧! 日本夏天還有人在賣關東煮嗎? 還是都改賣別的東西!? 不管了 硬是想要寫賣關東煮的小攤 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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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司走出大廈的玻璃旋轉門,正午的陽光刺眼,總司舉起手遮在額前,瞇起他綠色的眼睛。

夏天總是讓總司沒胃口吃東西,午餐又要被略過了。總司步履悠閒的向電車站走去。口袋裡的手機響起簡訊聲。總司微惱的拿出手機打開新訊息,他才走出辦公室不到五分鐘就有人用信追殺他,這些人就不能自己用點腦嗎?只要一個下午就好,一個下午就好。

「63號,1:30pm到就可以。--- 繪理」

看件信的內容,總司皺起的眉頭鬆綁,把手機收回口袋,繼續剛剛被打斷的步伐。

小澤繪理,新來的特助2號,做事認真有效率,進公司才一個月就已經熟習總司手上大部分的客戶,文件總是在開會前一小時準備妥貼,會後報告和待辦事項總是在隔天完成,最近還開始處理總司的各人事務。總司看病從來不注意自己掛幾號,早到了就在醫院悠閒的等一等,晚到了也沒差,醫院的護士他熟的很。總司對助手向來沒什麼耐性和人性,犯錯第三次的助手馬上走人,看不順眼的也走人,照小澤的工作態度,不久之後總司就可以把愛哭的特助1號給辭了,在辭掉1號之前,得先讓小澤接手莫亞唱片的案子,雖然一直都是1號在負責莫亞唱片來的案子,和那邊頭號客戶的經紀人也有私交,但是總司如果說要換人,沒有人敢有意見。

總司走上電車的月台,悶熱無風的月台,幾個還沒穿上夏季套裝的女人搧著手帕。總司不是個怕熱的人,也很少流汗,簡單來說就是個虛寒體質的人,襯衫被汗濕的窘況幾乎是不曾發生,涼爽就是夏天的總司給人的感覺。

新接的莫亞唱片大客戶,住友里子。半年前從另一家唱片公司跳槽到莫亞,同時也換了經紀公司,是個剛竄紅的偶像型歌手,常在螢光幕上爆出花邊新聞,因為長相甜美打扮帶流行,到目前為止她不檢點的私生活仍然可以被大眾接受。但是對公關公司來說,住友里子是個燙手山芋,她本人的公主病個性讓案子的棘手度更高,常常臨時拒絕配合已經安排好的活動。

電車到站,總司走進車廂裡,站在外側的車窗邊。

總司回想起昨天的會議,總司和莫亞唱片負責人、里子經紀人在討論接下來半年的公關計畫,各種傳媒的活動和預算、官網的經營方針以及歌友會的操控策略。總司還挺意外里子本人出現在會議上,但從她進入會議室女王式的和總司招呼過後就沒有再發一言。總司也覺得沒有任何討好她的必要。

「為什麼我不能參加GM晚會!」完全無預警的,坐在一角的里子打斷正在進行討論的三個人,臉上含怒,彷彿總司沒有發現她的不爽是總司的錯,彷彿整個會議原本就在討論她憑空丟出來的這個問題。

「里子,別這樣,我們討論過了阿。」里子的經紀人柔聲的企圖安撫她。

「我要參加,大家都覺得我會出席!」里子霸道的說。

誰來把這個無腦的女人敲昏,總司心想。Glamorous Me (GM)是總司公司舉辦的年度公關晚宴,邀請影視音樂界裡最紅最頂尖的藝人參加,受邀名單備受媒體關注,新人若是受邀可以算是很高的肯定。住友里子既無才又資淺,沒有受邀是再理所當然不過。這個女人完全搞不清楚自己是哪根蔥。總司對這種人沒有一絲耐性。

「里子小姐,妳沒有收到邀請是因為妳們唱片公司付我們的公關費不夠多,公關費不夠多是因為你帶進的收入不夠多,在妳能賺夠入場券之前,我建議妳還是先專心把公關活動做好,歌唱準。」

住友里子脹紅著臉瞪著總司,如果桌上的水杯離她近一點,總司猜她應該早就朝他潑水了。

電車到站,總司閒步走出車站,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總司很小的時候父母就意外雙亡,大總司11歲的姐姐光想要自己扶養總司,但是當時光自己也還未成年,所以兩個人被親戚分開領養。總司五歲的時候感冒染上肺炎,照養的親戚完全沒有發現,導致延誤就醫,總司的肺功能因此受到永久性的傷害,即使是20多年後的現在,總司還是很容易出現肺方面的併發症,小感冒也不能掉以輕心。所以每個月,總司會到醫院作例行檢查,說是例行檢查還不如說是去串門子。去和主治醫師閒聊、心肺科的護理長每個月都會特別跑到門診室來看總司,把總司當成自己的兒子一樣,問他有沒有好好吃飯、催他交女朋友。但是總司最愛的還是繞去兒童重症病房玩小孩。

小孩不會說謊、喜歡就喜歡、討厭就討厭,重症的孩子又比一般的小孩更成熟。總司可以在那些孩子面前卸下自己所有的武裝,從小寄人籬下就習慣穿上的武裝,褪下公關界八面玲瓏的戲服。



*



答應護理長周末去她家吃飯後,總司往兒童重症病房走去。病房在醫院的西南角,有一個獨立的小花園和遊戲場,兒童重症門診也在同一區。

在通往西南隅的長廊上,有個小男孩走在總司前面。小男孩穿著白色短袖襯衫和藍色短西裝褲,看起來像學校制服,小男孩一個人筆直的走在長廊上,步伐不急不徐像走在學校的走廊上一樣。總司跟在小男孩的身後來到兒童重症,小男孩往右走向門診區,總司往左走向病房區,眼角往男孩身影瞥了一下,並沒有看見有大人在另一頭等著。



*



「總司,你是故意的吧!球要往那裏打才對啦!」

「總司根本就沒有照規則在打。」

「啊咧,不是這樣打的嗎?我都是照著小希的指示在打的呀。」總司毫無反省之意的說。

「罰你去撿球。」叫小希的女孩發號施令的說。

「遵命遵命。」總司笑嘻嘻的放下室內槌球的槌子,走出遊戲間去撿滾出去的球。在走廊上卻沒看到球,可能是滾到別的地方去了,總司走到門診的等候大廳,球滾在書報架旁,總司走過去要撿球,卻看見長廊上的小男孩一個人坐在等候大廳的椅子上。小男孩專心的看著電視播放的卡通,但眼裡卻有與世隔絕的顏色。

總司彎身撿起球,走回遊戲間。



*



「自己付帳?以小孩來說還挺有錢的嘛。」總司一手搭上結帳櫃台,對著身高只到他腰部的小男孩說。

站在櫃台前的小男孩抬頭看了總司一眼又低下頭,沒有搭理他。

「你家住在附近嗎?」總司繼續問。

小男孩還是沒理他,安靜的站在櫃台前等待櫃員完成作業。

「你幾歲阿?」

「今天不用上課嗎?還是說,你逃學?」總司試著用激將法。小男孩還是不發一語。

「喔,該不是因為我是陌生人所以不能和我說話吧,這樣的話,哪,這個給你。」總司從口袋裡掏出名片遞給小男孩「我叫沖田總司,這裡寫了我的公司和我的電話,這樣就不是陌生人了吧。」

小男孩盯著總司手上的名片,無表情的小臉努力的壓抑好奇心。

第一次有人遞名片給自己很好奇吧,總司微笑著等著男孩上勾。

終於還是敵不過好奇心,小男孩緩緩的接過名片,低頭安靜的研究。

「所以你叫什麼名字呢?我都自我介紹了,不說話不禮貌喔。」

小男孩仍然不開口,緊盯著手上的名片。

大概在思索要怎麼擺脫我,總司有趣的想。

這時候,櫃檯小姐探出頭來對著小男孩說「來,翔太君,這是你的收據和零錢,要拿好喔。」

小男孩瞪大了眼睛,彷彿在心裡大喊著「妳說出來了!」然後看向總司。總司一臉「哈哈,抓到你了吧」的表情。

「所以你叫翔太。沖田總司,請多指教。」

這時候從遊戲間傳來小希的聲音「總司,你在幹嘛呀,拖拖拉拉的快點回來我們要開始了。」

總司對小男孩說「既然你都逃學了,要不要留下來和我們玩大富翁?但是先警告你喔,我每次都贏。」

小男孩抬頭和總司四目相接。

「我也每次都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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